歷史巨輪下,安放自身的抗爭與優雅

歷史巨輪下,安放自身的抗爭與優雅

 

 

《莫斯科紳士》是那種我憑著感覺挑選,很可能會失之交臂而不自知的書。我曾懷疑在一方斗室中開展的故事能包藏多少驚喜,最後發現,其實我們實際生活的地理範圍永遠追不上渴望踏遍的疆域,但歷過的人事用一生回味反思都未必足夠。

 

錄音與剪輯音檔的日子裡,日聽夜也聽,彷彿打開一本闔不上的書,就這樣走過蘇聯三十年校對音檔時,又忽感書中人物走遠故事翻篇,我在原地反芻他們的背影。

 

我愛人們都是歷史進程無可抹滅的見證者,也都是歷史巨輪下被輾過的一粒塵土、我愛人們在自己的世界渺小過,卻也在他人的心中可敬可愛過。

 

命運唯一公平之處在於,它對所有人都不公,所以我們至今仍愛看英雄落難,再看英雄重生。

 

若伯爵永遠只配備迷人風采與良好教養、安娜始終能靠美貌名氣行走江湖、米哈伊爾憑著天賦和熱血便可實踐理想、安德烈也一直在熱愛的工作崗位上沒有其他難言的傷⋯⋯那麼他們不會惹你鼻酸、使你喜愛。你清晰可見他們在優雅的堅持和成長背後那些巨大的所失與挫敗,從一開始「故事裡的角色」走成了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物。即使最後不是每個人都足夠幸運得以重生,也都在幾十載動盪中,不斷找到、調整在世上安放自己的位置和姿態,與命運和時代抗衡。

 

法國小說家瑪格麗特·杜拉斯(與我們書中親愛的安德烈有同樣的翻譯姓氏)寫過:「那時候,你還很年輕,人人都說你美。現在,我是特意來告訴你,對我來說,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。與你那時的容顏相比,我更愛你現在飽受摧殘的面容。」

 

這便是我認為《莫斯科紳士》動人之處,它告訴我們,在磨難之下,生命中的美未必有天會變醜,反而甚至可以更美,使我們可以連遺憾與不得已都一起擁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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